往山上运电线杆,肩膀都压肿了
新京报:在灾区,你们每天的生活是什么样的?
宋:生活忒简单了,早上5点半起床,吃点儿早点,上山干活儿,中午在山上吃点盒饭,下午继续干,晚上七八点、八九点,也没个准时间,回家睡觉。第二天继续。
新京报:你们主要做些什么工作?
宋:先是为了保两座高架铁路,后来是为了通电。这十几天,我们一共恢复了十多座电塔,前后跑了20多个工地。后来主体工作做完了,变成先锋队了,哪里任务紧走哪儿。
新京报:工作条件很苦吧。
宋:当时都是在山上,那路根本没法走,除了水都是泥,两个人碰面了就得侧着走。你考虑考虑,我都形容不了。摔跤都是常事,一天总得摔个十几跤。一天下来,裤子湿到膝盖,袜子都能拧出水来。
新京报:最苦时是什么样?
宋:感觉最艰苦的还是往山上运电线杆的时候,一个电杆1.1吨,十几个人抬。我抬着的时候都是咬着牙,再受不了就咬嘴,那几天肩膀都压肿了。
初三还是初四那天,我们做完活回去连饭都没吃,太累,不想去吃饭了。
新京报:乡亲们都是你号召来义务干活的,他们对这么艰苦的工作有没有什么想法?
宋:一点也没有。有一个感冒了,发烧到39度,大早起来还想去干活呢。我一摸头,忒热,没让他去。这些天,大家伙都是抢着干活,太让我感动了。
以后还是想塌塌实实做个农民
新京报:你们哪天离开郴州的?
宋:那是干到正月十六,当地电力主线路已经全部通了以后。这已经是我们第二次决定回家。
新京报:第二次?
宋:正月十二我们就想走了。因为有当地记者来采访抗灾,偶然发现了我们,回去报了二三十字,这是我后来知道的。
初十开始,一下来了很多记者,我们活儿都没法正常干了。我就想着,这么多媒体为什么采访你啊,你有什么特殊,人家兄弟单位都干一样辛苦的活,你这样还影响人家情绪,就打算悄悄走掉。
但是,有人找我们谈话,说我们不能走,各大媒体都等着采访,这已经是个政治问题了,就没走成。
新京报:媒体的报道给你们的生活带来变化了吗?
宋:一报道,人家都知道了。在郴州,我们的唐山老乡、当地百姓,都跑到宾馆来看我们,给我们打电话,送东西、捐钱。那宾馆大厅里,堆满了市民和有的单位送的东西,多得能拉一汽车。钱捐了3万多,不过可以打包票,我们13个兄弟,连人家送的一个橘子都没吃过,钱全捐给孤儿院、福利院了,东西也分散捐了。来的时候咱都没考虑钱的问题,现在哪能拿人家的呢。
新京报:离开湖南的那天,据说有很多人送行?
宋:有上千人送我们。鲜花、水果、用的东西,一个劲往车上扔,我们全都流泪了。
新京报:可是,有人说你们这次的行为作秀的成分更大。
宋:我知道网上有人这么说,不过呢,任何事物都有善恶的分别,咱不用在这儿分辨。
新京报:这次花的钱都是你掏的腰包吧?你家的经济条件怎么样?
宋:是,花了三万五。以前就有记者问我,是不是很有钱。我说,是挺富有的,我有巨大的精神财富,那是金钱买不到的东西。我爱人老说我“不拿钱当好的,有点神经”。我跟你说,有的人吃馒头感觉很充实,有人吃肉觉得没意思,这完全在于你怎么想。
新京报:以后有什么打算啊?
宋:塌塌实实做个农民。还能有啥打算?(记者 相丽丽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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