辉煌时期的张家岭。资料照片
中国轻骑集团原董事长张家岭,在济南是一个家喻户晓的人物。他受命于危难之际,把一个摩托车小厂发展为特大型国有企业、行业龙头老大,鼎盛时期拥有三家上市公司。然而,他精心构筑的“轻骑王国”短短几年间由盛而衰,他也被检察机关指控犯有信用证诈骗等六项罪名,正在等待宣判。
据了解,轻骑案涉及人数众多。截至目前,已经立案22起,查处44人,其中厅级干部5人,轻骑集团高层管理人员20人,涉案金额高达10.9亿元。
涉案金额高达10.9亿元
中国轻骑集团曾经是一个有着辉煌历史的国有特大型企业,这一辉煌与张家岭有着密切关系。1984年,张家岭接手济南轻骑摩托车总厂时,资产不过2000万元,每年生产3万辆摩托车。而在他的治理下,经过大刀阔斧的整顿和新项目的引进,几年之后轻骑集团终于登上行业引领地位。1993年,就在中国证券市场刚刚起步时,张家岭抢得先机,成功运作济南轻骑上市,成为济南市乃至摩托车行业第一个上市的企业。更让轻骑人骄傲的是,企业资产规模达到150亿元,年产量超过160万辆,以突出的业绩连续三年成为全国摩托车行业老大。
可惜的是,由张家岭一手构建的“轻骑王国”并没有繁荣太久,从上世纪90年代末开始,如日中天的轻骑集团急转直下,效益逐年下滑,除济南轻骑、轻骑铃木等少数公司正常经营外,所属公司大多名存实亡,诉讼官司缠身,职工上访不断。
济南市审计局经过一年零八个月的审计,最终确认轻骑集团累计亏损36.06亿元,不良资产和潜亏34亿元,审计查处违规处置国有资产1.98亿元,在企业改制中违规处置国有土地4宗348亩。同时发现了一些重要案件线索,涉案人数达44人,涉案金额高达10.9亿元。
重组形成1.7亿元的损失
2006年3月,济南审计局组成庞大的审计组,开赴轻骑集团。这次长达一年零八个月的审计,不仅查清了企业资产负债情况,查出了一批犯罪线索,也查清了“轻骑王国”由盛而衰的几大败笔。
败笔一:违规炒股,玩火自焚。从资本市场尝到了甜头的轻骑集团,最后也是在资本市场吃到了苦头。由于主业开始滑坡,加之企业扩张过度,资金严重不足,轻骑集团的决策者把主意打在了炒股上。1997年,先后动用数亿元资金,违规参与股权交易,利用内幕信息买卖股票,炒作自己旗下的上市公司股票,获利2亿多元。1999年,中国证监会做出严厉处罚,张家岭被禁入证券市场三年,并被剥夺上市公司董事长的任职资格。
此举对本来就摇摇欲坠的轻骑集团来说,无疑是雪上加霜。由于公司无力缴纳近亿元的罚金和补税款,一大批摩托车被折价拍卖,产品供货出现断档,以至于停业整顿长达半年,损失达7亿元。更重要的是,公司信誉和形象受到严重损害,员工积极性遭到挫伤。炒股受罚成了引燃轻骑集团财务;牡蓟鹚,也是轻骑集团走向衰败的转折点。
败笔二:过度扩张,盲目兼并。为了把企业“做大”,1995年,轻骑集团提出了“以摩托车业为核心,以汽车业、信息产业为重点,发展一、二、三产业,形成跨国、跨地区、跨行业、跨所有制”的大型企业集团的发展战略,据此展开大规模扩张。
据审计人员介绍,轻骑集团先后向海外70多个国家和地区共计122家公司投入资金和产品1.4亿元,造成潜在损失9800多万元。在国内,四处兼并,在多个地方兴建摩托车生产企业,投资数亿元兴建工业园;截至上世纪90年代初,轻骑集团在全国各地兴建摩托车生产及配套单位近500家。
特别是在1997年前后的收购兼并大潮中,先后收购兼并24家困难和濒临倒闭的企业,总资产12.6亿元,职工2.4万人。但到2005年末,这24户被兼并企业中,有11户停产歇业,5户破产,5户改制,2户移交当地政府,1户股权被拍卖,累计亏损8.8亿元。兼并不但没能给集团带来预期收益,反而要花费大量人力物力处理各种遗留问题,成为集团沉重的包袱,在一定程度上成为加剧资金紧张、经营困难、濒临破产的重要原因。
败笔三:多元化投资,偏离主航向。主业经营不佳使轻骑集团开始走下坡路,而多元化投资更使轻骑集团偏离主航向,迷途难返,最终走向解体。
据审计人员介绍,轻骑集团投资医药行业,造成损失18965万元。1998年,轻骑集团以19560.13万元收购琼海药股权7894.08万股,成为琼海药第一大股东。后因担保借款逾期未还承担连带责任,股权被全部拍卖。
轻骑集团投资银行金融业,举债重组光大银行股权,拍卖变现还债形成损失1.7亿元。事实上,轻骑集团在2000年前后,已处于经营不正常及资金严重紧张的状况,对于重组前的债权,若不重组最多损失5000多万元,而通过重组却形成了1.7亿元的损失。投资金融业不仅没有挖得一桶金,反而损失惨重。轻骑集团还先后投资农业、信息产业、汽车业等,结果由于缺乏科学论证,大都造成重大损失,给企业背上沉重包袱。
审计人员对1998年-2005年期间,轻骑集团58户投资企业的效益情况进行审计发现,其累计投资总额为25亿元,已入账投资损失5.5亿元,另有尚未确认投资损失3.8亿元,潜在损失1.7亿元,损失合计达11亿元,投资损失率高达44%。
“花钱一支笔,用人一句话”
在轻骑集团四处兼并投资、大举扩张的同时,内部管理失控,加快了企业的败落步伐。由于没有及时注入先进的经营管理理念,缺乏现代企业制度及其相应的经营机制,特别是兼并了主营业务之外的企业后,管理严重滞后的现象暴露得更加明显。
轻骑集团由于权力下放过度,子公司严重失控。集团对所投资的企业缺乏有效的监督和管理,有的子公司自成立起一直处于失控状态。审计发现,不及时返还销货款、内部倒卖摩托车,库存车辆账实严重不符以及白条顶库现象很普遍。一个销售公司曾出现几千辆摩托车不知去向,无法找到相关人员和会计资料核实的情况;济南一家公司会计资料中竟然用几十张白条,领取摩托车数百辆。
在轻骑集团发展史上,张家岭的作用举足轻重。正因如此,他集各种权力于一身,既是总裁又是党委书记,既是集团公司董事长,又兼任包括上市公司在内的许多控股子公司的董事长。虽然从表面上似乎搭起了法人治理框架,董事会、监事会、股东大会等一应俱全,但实际上这些决策、制衡机构形同虚设,企业仍在按“家长制”运作。轻骑集团的诸多决策表面上看是董事会讨论集体决定的,但很少有人敢对张家岭的企业发展战略和管理理念提出不同意见,更没有人对此进行制约。正是由于权力得不到有效制衡,久而久之,他习惯于大权独揽,“花钱一支笔,办事一挥手,用人一句话”。
从审计结果看,1999年之后,由于管理失控,从集团领导到中层干部,到普通管理者其手中的权利都失去制约,损公肥私现象时有发生。尤其是2000年以后,实施“收缩战线,分兵突围”的战略调整以后,改制企业通过各种方式,低价转让、出售、隐匿国有资产,降低企业改制成本,造成国有资产大量流失,损公肥私现象不断发生,企业改制偏离了正确方向。
2008年7月,张家岭案开庭审理。张家岭被控犯有信用证诈骗罪、偷税罪、受贿罪、贪污罪、私分国有资产罪和挪用公款罪等6项罪名,目前正在等待判决。其他涉案人员有的已经被送上法庭,有的正在接受立案调查,等待他们的终将是法律的严惩。(记者:张晓晶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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