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的时候,对金门的印象呈两极:不是每逢过节,亲朋好友互送高粱酒及贡糖,一派欢愉场面,就是邻居有大哥哥当兵抽到“金马奖”,要到金门服役,他们的家人忧心得难掩愁容。
稍长,从教科书及新闻文宣中,对历经古宁头战役、大胆战役、八二三炮战、六一七炮战……等战火洗礼的金门,自是由衷敬畏感佩,然碍于戒严时期的诸多管制,对金门“固若金汤,雄镇海门”的坚实神髓,始终无缘实地领受,唯一具体而微的觉知,恐怕是透过那些当兵大哥返乡时带回的金门炮弹菜刀了。当时菜刀只要镶上“金门”二字,几乎就是顶级正字标记的保证,因此受赠者无不对拥有此一受用的厨房利器而开心不已。
时光飞逝,自从1992年台湾当局解除金门长达36年的军事管制后,西线无战事的金门岛自1999年起全力转型,致力将那些宏伟的地下战备坑道,充满肃杀气氛的轨条砦,各种军事伪装防御工事等战地遗迹,幻化成风格独具的观光资源。
不久前,为赶搭一波波吹起和平号角的金门观光列车,我首度踏上这一块曾见证烽火硝烟,如今湖泊绿水辉映着青山,躺卧在波涛的厦门湾口的金锭岛屿。
高粱酒
两天一夜的行程在远东航空班机降落于“金门尚义机场”的剎那,揭开序幕。首站安排的是参访金门经济主要命脉所系的“金宁酒厂”。
远远地就看到代表金门三宝之一的超大高粱酒瓶挺立于人造土丘上,从导览口中,我们了解金门高粱酒如何从颗粒饱满的高粱,借着当地优良水质,以古法酿制,成就了入口顺、入喉甜、酒液晶莹剔透的香醇甘洌。导游还不忘强调,喝完高粱后既不虞宿醉,且不会有酒臭味,相反地身体还会散溢淡淡酒香哩!不过,令我们觉得有趣的吉光片羽是:早在1950年,金门县政府设厂制酒,鼓励民众种植高粱,每当秋收时,农民将高粱铺在大马路上,除了晒谷,更利用来往军车辗过去壳,无心插柳中谱出一幅“军爱民”的温馨画面。
紧接着大巴士带我们去享用极具地方特色的风味小吃:炒沙虫、蚵仔酥、高粱抢蟹、高粱酒糟、地瓜贡糖饺、战地白玉卤肉、(槟榔心)芋香脆双酥、芥菜花生汤等,连饭后甜品都是地道土产一口酥及寸枣糖。
当那盘全身殷红、纹理鲜明、状似大蚯蚓的沙虫上桌,老实讲,有很多人不敢下箸,直到导游解释它是栖息于潮间带沙滩一两百公尺处的星虫动物,并一再怂恿道:“吃沙虫讲‘三快’,即抓得快、炒得快、吃得快,如此才尝得出沙虫的香脆鲜美”。至于蚵仔酥则因金门养殖的海蚵饱满无腥味(受惠于纯净无污染的海域),较之一般颗粒小的野生石蚵吃起来要过瘾许多。
祭完五脏庙,大伙神采奕奕地登船,驰赴小金门(烈屿)。船在九宫码头靠岸,换乘巴士,以烈屿最西北角的湖井头战史馆为目的地,缓缓游车河。我发觉金门的地形平缓,景观优美,再加上人车不多,沿途不少年轻人扛着背包骑着铁马迎风漫游,想来这是一种最浪漫也最没有压力的旅游方式。
风狮爷
烈屿幅员本就不大,须臾间,巴士便扺达那座以凭吊当年小金门战况为旨的湖井头战史馆。我对战争史不是没有兴趣,只是一路上在许多红瓦古厝的村落边,见到太多形态样貌各异,既像人,又像兽的石雕,忙向导游请益,这一问可开启了导游的话箧子。“这些是村落的守护神,叫做风狮爷。因为金门的历史是一部风的历史,它们替金门人抵御风沙,辟除妖魔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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