旧时代,中国女子的社会地位十分低下,她们的婚姻须听父母之命,媒妁之言,自己完全不能作主。在这种婚姻制度下,许多女子嫁不到如意郎君。她们中的许多人被嫁作填房,有的成了童养媳,还有人被迫以小男童为夫,俗称小女婿。
有一首旧歌谣,以一个嫁了小女婿的女子口吻,反映了这一情况:石榴花开叶儿长,十八的大姐九岁的郎。说他是郎人太小,说他是儿不叫娘。晚上睡觉抱上床,早上帮穿送学堂。头天晚尿湿了我的大花鞋,二一晚尿湿了我的花衣裳。心里越想越生气,照头给他两巴掌。头一巴掌喊姐姐,第二巴掌叫亲娘:叫声亲娘别打我,从今后光吃干粮不喝汤。
对于旧婚姻制度,妇女们打心眼里不满意,这种不满自然在民谣中得到了体现。有一首歌谣是这样的:"啊呀我的妈呀,怎么把我嫁给了他?一身黄瓜癞,天天要人抓。"这里说的是一女子埋怨她父母把她嫁给了一个浑身长癞疮的男人。这首歌谣后被江南许多对婚姻不满的女性传唱,借以宣泄自己的怨恨。
有些女子为了不受父母或媒婆的摆布,就随心上人私奔。这在当时是大逆不道的,于是就出现了这样的民谣:小女子,跟人跑,一跑跑到某某桥(一般指唱者附近有名的桥)。爹不要,娘不要,给人卖掉还不知道。这是用于告诫女子不可同人私奔,否则会上当受骗,众叛亲离的。然而私奔了的女子们也有一首针锋相对的歌谣:"丫头丫,吃豆渣;豆渣苦,跟老五;老五没有饭,北瓜当鸡蛋。"讲的是女孩在家吃豆渣,很苦。自己作主跟人(谣中以老五作代表)跑后,虽然也很苦,但由于是自己作的主,心情愉快,所以北瓜也吃出鸡蛋味来了。
解放后,中国女性实现了自主婚姻。既然能自主了,当然也就有了择偶标准(在婚姻不能自主的旧时代,当然就不能择偶,更谈不上择偶标准了),而有关女性择偶标准的歌谣也随之出现了,其中最典型的要数上世纪七十年代的几首了。
例如,那时有一个反映姑娘们择偶标准的歌谣是:四个轮子一把刀,革命红旗两边飘。这里的四个轮子指的是汽车司机,一把刀说的是厨师,而革命红旗两边飘就是衣领上缀着两片红领章的军人了。之所以会如此,是因为这些职业在当时不是实惠就是待遇好,社会地位高。但这仅仅是对未来配偶职业上的要求,其它方面的要求也是很多的。
诚如一首十字谣所说:是"一表人才,二老归天,三转一响,四十平方,五官端正,六亲不认,七十工资,八面玲珑,酒(九)烟不沾,十分听话。"这里的二、三、四分别是指无养老负担,有自行车、手表、缝纫机与收音机,有四十平方米以上的住房。六与七则是护家,不会向亲朋好友散财,月工资在七十元人民币以上。这些条件已近苛刻,但还不行,还得十分听话,要做到:"新时代,好男人。早早起,开炉门;煮牛奶,喂小人;买早点,送夫人。星期天,不出门;洗衣服,一大盆。领工资,交夫人;少一分,要证人;若是证人找不到,坚决不许进家门。"
此外还得要做到老婆逛街──等得,老婆花钱──舍得,老婆训斥──忍得。这自然就引起不少男青年的反感,他们中有人就以加注的形式对那首十字谣进行了挖苦:一表人材──是个文盲、二老归天──有个晚娘,三转一响──全在商场,五官端正──秃头闪光,六亲不认──坐过牢房,七十工资──两月家当,八面玲珑──惯会说谎,酒烟不沾──常去赌场,十分听话──缺少智商。
当然,这些旧歌谣说的都是过去的事情了,这与当今中国女性们多元化及个性化的婚姻与择偶相比,是完全不可同日而语的。
(来源:香港大公报 文:季旭东)